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益·实录 | 首届大益国际写作营“写作的经验、记忆与想象”主题分享会
来源:大益文学 编辑:刘丽慧 2022年06月14日 10:30

首届大益国际写作营(法国营)正在进行时……

经过三次深入的分享会,

大家的文学理念得以不断交流、碰撞、融合

取得非常好的效果

这一次,哈维尔还觉得意犹未尽

又展开了“写作的经验、记忆与想象”主题分享会

文益君带你一起去看看吧

主持人( 哈维尔)

  今天主要讨论的有4点,先从经验出发,然后是实践环节,最后理论探讨。现在因为我们就像在做一场游戏,所以有一些规则,三条规则,不遵守规则就砍掉一根手指(笑)。

  不是每一个问题都要所有人回答,你想回答的时候就举手回答。如果有人想要回答,那就可以直接回答,其中一位在发言的时候大家不要打断他。如果你要讲的比较抽象的理论性的内容,就要给一个较为具体的例子,而且大家不要跑题,如果跑题,大家可以打断他,“你已经跑题了,希望你把话题拉回来”。跑题了也要砍一只手指(笑)。

  Q:你手头上正在创作的作品是什么?

  艾米丽:我现在在写一个短篇小说,讲的是一个独居的女人,她自己身处于一个想象中的世界,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甚至不会跟她说话,这是一种绝对的孤独,我就是想表达这种孤独感。很短的一个小短篇,也许3、4页纸的数量。

  亚丽桑德拉:我的小说是一个关于无花果树的古老传说传说,如果你们家的花园里有一棵无花果树,那树下藏着的精灵就会把你的孩子偷走。我刚刚写完这部作品。我觉得这是一个关于做出抉择、做出选择的故事。

  陈鹏:“恐怖小说?”

  亚丽桑德拉:“魔法小说。”

  哈维尔:我最近写作遇到了瓶颈。我所写的这个故事是一场从欧洲到中国的旅行,是中国元朝的时候。法国人请求元朝的统治者,去进攻穆斯林。但是呢,跟着这个法国使团去的翻译,自己就是个穆斯林。等他们到了蒙古的朝廷,士兵就把这个翻译给灌醉了。我现在这一章,就是关于译者在喝醉的状况下做翻译的故事。

  何凯旋: 最近并没有在写的作品。但是我有几个作品正在修改中,其中一个叫《永无回归之路》,应该算是我个人的童年历程吧。

  马可:我正在写,同时也在修改一部小说,两部都是短篇。其中一个已经修改完了……这个修改完的作平,今天中午还给何凯旋老师看过,这个小说主要的框架或者情节是有点接近《雷雨》,就是讲一个著名作家,在他生病之后,他年轻的妻子(继母),和他儿子之间,发生的爱情。我更倾向于讲述的是感情的短暂和易逝。但是它可能是一种非常强烈同时又是脆弱的一种情感。另外正在写的一部小说,可能是一种更为短暂,可能仅仅只是目光的对视,这样一个情感的小说。它可能是更短暂、更易逝,但是有可能在心灵产生更大的影像。但现在我还没有决定好它的影响是多大。

  陈鹏:我刚完成了一部小说。这个小说写的很顺利,一万三千多字,它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,只有一些片段。依然是讲足球的,依然是关于我最关注的勇气和尊严的。但是我用了很强大的想象力,这个小说叫《关于哈里·阿特的七个瞬间》。这个哈里·阿特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他和他的女朋友,他女朋友怀孕了,怀孕39周以后,孩子生下来就死掉了。他是英超伯恩茅斯的球员,27岁的年轻球员。我这个小说就是从这七个片段,每一节都是“我”,但是每一节的名字都是真实的名字,就像福克纳的《我弥留之际》,每一个片段都是自述。这个小说我最满意的一点是,我还虚构了一个生活在英国伯恩利小镇上一个中年妇女的生活。这个女人死了丈夫,她是伯恩利足球队的球迷,这个镇上有个老人追求她,他俩有过一次性关系,但她迟迟不答应和他在一起,他们俩保持这样一种很微妙的关系。在2016年12月12日这一天,这个女人突然找到这个老人,第二天12月12号,他们要一起去足球场,观看伯恩利对伯恩茅斯的这场比赛。因为这一天,是哈里·阿特女儿逝世一周年的周年祭,所以球迷们策划了一个惊喜,在第八分钟的时候,大家集体为哈里·阿特鼓掌。这个是个真实的事件,但是这两个人是我虚构的。这很让我感动,因为那么多球迷在第八分钟到第九分钟为他鼓掌。虚构的英国女球迷的部分让我很满意。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很微妙的故事,老男人之间的关系很有意思,整个穿插着友情和死了女儿的悲伤。故事关于友情、亲情、拯救。

  Q:你最近有什么经历,你会把它写进你的作品中?

  哈维尔:开始下一个问题,陈鹏,在刚在的故事中,你如何把经历、记忆、想象融入其中的?

  陈鹏:故事本身自动出来的!足球的故事永远都在我身边。这个小说最重要的经验就是踢球、队友互助。最重要的事件真实,但是故事是虚构的。我基本上我是靠虚构来构建这个小说,但是我觉得情感的经验更重要一点,想象力也是重要的元素。

  亚丽桑德拉:你是当时看到新闻就有灵感?

  陈鹏:对的,我看到哈里·阿特的专访,我马上就想写。故事太悲伤了。

  亚丽桑德拉:在看到新闻那一刻你就想到了那个故事中的中年女性了吗?

  陈鹏:写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自我闪现出那样人物,在看到新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她。只是越写到后边越加丰富了。

  赵彦:我觉得这三者就像一个三脚架,想象力在最上面,左边是经验,右边是记忆。经验包括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。(我再说一下经验和想象力的关系)如果只有想象力没有经验的话,那就像只有衣服没有实体,那就不是一个活体。就像《哈利波特》是亚文学,是一个故事。如果只有经验没有想象力,那就是一个毫无遮盖的裸体。

  亚丽桑德拉:如何才能让两者共同作用呢?

  赵彦:这个要看个人,有的人注重经验,有的人则相反。这就是每个人作品不一样的原因。就像亚历山大和何老师作品代表两级。何老师注重阅读经验和生活经验,而亚历山大依靠想象力更多一些。

  艾吉尔(揭牌仪式主持人,也是一位作家参与到了讨论中来):若没有想象力,只有经验呢?

  赵彦:那就是新闻了,只是事实。

  艾吉尔:那新闻都是假的?但只要主观,就有想象力在里边。

  赵彦:你认为判断力是想象力吗?确实只要是主观的东西,都有想象力在里边。

  艾吉尔:对啊,因为难以区分经验和想象力,所以难以有一具裸露的身体。

  亚丽桑德拉:那经验和记忆的关系呢?区别在哪?

  赵彦:我觉得是一个事物的两种称呼。记忆更属于感觉,经验似乎更属于事实的范畴。

  艾吉尔:我觉得两者分不开。

  艾米丽:我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的人。我不可能去创造一个虚构的人物或者虚构的结局。不管是长篇还是短篇,总是从一场偶然的相遇开始的。人物总是来自经历,关于他们的信息,我是真的遇见过。但后边的故事是依靠想象力建构起来的。故事的起点是真实的相遇,但后续故事是依靠想象力。我的小说的原型本身可能会惊讶于故事中的自己,我也没有让原型和故事主人公见面,但我很愿意这样做。

  何凯旋:我写的一个小说是基于一个获得诺奖的小说。威廉·戈尔丁的小说《蝇王》,受这个作品的启发,我也喜欢将作品放置到经历过的事件、处境中,放在一个有缩影的地方。这个地方有我非常熟悉细节。这些细节很重要,但它们迸发的力量,由于不同事件、环境、压力,和启发式的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。所以我更喜欢将喜欢放在我曾经生活的环境,或者我曾经经历的事件中,在这个背景下最小的细节中发生。

  亚丽桑德拉:我的《无花果树》的故事,是源于外婆给我讲的故事的记忆,也加入了想象力。然后在故事快要结束的时候,主人公要做出决定。13岁的我写了一首小诗,我把这首小诗放在故事最后,作为主人公要做决定之前的一个演讲。

  哈维尔:我也同意幻想的、非现实的视角也能让我们以不同视角看待现实,我不同意完全经验式的东西。也不存在一个真的意象是不穿衣服的人,没有纯粹的想象也没有纯粹的经验。我很同意经验里包括现实经历加上阅读经验。还有我会用朋友传达的故事,这都是很重要的视角。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在翻译中会丢失的东西。当我们讲记忆,已经是自我发明的东西了,记忆是纯粹的谎言,更像是虚构的小说,而不是历史书。我写的这个小说就是不同虚构作品之间的对话。

  我想要写作的小说是不同虚构作品间的对话。我觉得我也需要自己的经验,但我更注重从不同的和观点出发,我对自己的经历可能不怎么感兴趣。

  赵彦:我对你的小说很了解,除了阅读、历史、想象力,你的小说有没有个人直接经历的成分?你的写作初衷是什么?

  哈维尔:我的写作行为本身就是我的经验,有很多东西促使我去写作,包括历史和我的信仰,包括我刚刚说过的犹太教的神秘等等,很多东西促使我去写作而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东西。但是一旦开始写作我就会希望把这些原初的东西驱逐出去。我知道13世纪的人跟现在的人不一样,做的事情不一样,想的事情不一样,什么都不一样。但是我写多少我就会经历多少,写作的界限就是我经历的界限。

  陈鹏:你的写作是否更靠近博尔赫斯?博尔赫斯是幻想性文学的代表,博尔赫斯在写作之前会作大量的考证,但是可能他写的东西跟现实没有任何关系。如果你的写作能够摆脱经验的束缚,那么你的经验从何而来?我们如何相信这是他的经验呢?你的故事如何来说服我们?

  哈维尔:如果你说要完全摆脱经验的束缚,那么你写作的源泉来自哪里呢?我有一个新的观点,一本书并不是一个现实,我觉得当我写一个故事时,我跟读者之间有一个约定,比如你读《聊斋志异》时,你会相信这个作者吗?

  陈鹏: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。

  哈维尔:不,我们本来就生活在故事和现实之间,并不是完全的故事或者完全的现实。当你把一件事情讲出来的时候,你就是在讲一个故事,因为在讲述过程中你在对这件事情进行一个再自我的创造。

  陈鹏:我们都知道《聊斋志异》是假的,但是我们都愿意相信它是真的,因为它提供的情境和细节都是真实的,很符合中国文化和审美的标准。博尔赫斯的小说我们都知道是假的,比如《秘密的奇迹》,一个人面对行刑队,当他要被枪毙的时候,他向上帝祈求给他一年的时间完成他的小说,当他完成以后,行刑队突然用数倍的枪弹将他打死,他才发现他只有那么一瞬间,但在这一瞬间他达到了永恒。这当然是个假的故事,但我们都愿意相信它是真的。我的意思是说,不管是博尔赫斯还是蒲松龄,他们的细节做到了真实,包括卡夫卡也是这样。那么如果是一个纯粹幻想的故事,它通过什么样的细节和情境来说服我们去相信它是真实的呢?

  哈维尔:我觉得读者并不是作家的主要问题,读者与作者之间有一个契约,每个人都可以作出很多这样的约定。我的方式是陌生化,陌生化会让我们重新去审视我们的过去,你觉得是你认识的地方但你又不认识它,就像你看到的是一团火,又不是一团火,这是一个写作风格的问题。

  陈鹏:你相信契诃夫的名言吗?托尔斯泰、海明威都这样说过,“真实和准确是作家的至高道德。”

  哈维尔:你写作时是先架一个框架,然后把所有的故事加进去,博尔赫斯是用一个真实的场景来告诉大家时间的长短是如何变化的,为什么一瞬间能变成永恒,把这个框架变得更加广阔。他写的是我们不能相信的历史故事,他写的历史是大家都知道的历史,但是他就是要故意把它陌生化,让大家都不认识它。

  马可:你想写的小说是看不见的城市,就跟《哈扎尔辞典》一样吗?

  哈维尔:我的内容是真的,但风格是虚构的。作家本身就是虚构的存在,他们可以是记者,可以是其他人,但他们从来不是作家。人通常缺乏想象力,所以要把现实的东西加进来作为支撑。一方面这不是作家独有的,电影也会这样,电影里的外星人长得跟人相似,就是因为想象力不够,所以要加入现实作为支撑。另一方面,其实把现实做一种变形更加有趣,在真实故事中突然加入一种想象会更有趣,所以想象与现实之间可以有一种距离,但是这个距离又不是太大,它能让人不会去追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,到底是否可信。我觉得从读者角度来讲只关心两件事,第一这个故事能不能吸引我,它的情节设置能不能让我获得一种快乐。其次,这种真实与想象的设置能否让我进入其中?能让我进入到多深?

  Q:创作可以比喻成什么?

  哈维尔:第三个是游戏环节:我特别喜欢马可昨天的比喻,作品不是一条笔直的大道,而是一栋建筑,我们可以在其中不断发现房间,不断进行联系,所以现在要进行一个头脑风暴:大家脑海中作品可以比喻成什么?

  艾米丽:书像一个洋葱。

  艾吉尔:书是一个礼物。

  何凯旋:书是一条河流。

  亚丽桑德拉:书是海天界限消失时的那个点。

  马可:书是水,每天都要喝。

  哈维尔:书是一个关于记忆的储藏室。

  何凯旋:我喜欢充满记忆分层的作品,是一种精神享受,精神游戏。无法形容它是什么东西

  陈鹏:书是我的敌人,想把它打败。

  马可:每本书都有不同的区别,就像蚂蚁与大象的区别,非常大。

  哈维尔:还有一个问题,对你来说,反小说是什么?

  马可:现在小说是虚构,反小说就是非虚构。

  陈鹏:小说先有一个定义,没有定义,这个反就谈不上了。我们暂时抛下这个定义,我觉得是反故事,反观念,反戏剧性,反语言,反人物,反英雄,有这几点,就是反小说。

  哈维尔:小说就是非小说的东西。最有趣的小说总是反卡尔维诺的,他总是告诉你,这不是一部小说。小说并不是垃圾桶的垃圾,而是垃圾桶。

  陈鹏:当我们经历了新小说,经历了后现代,经历了卡尔维诺,博尔赫斯、现在经历莉莉娅·戴维斯,贝克特,我们现在要确定什么是小说。

  何凯旋:不是什么是小说,而是小说可能是什么。

  陈鹏:我们称之为反小说的,早已在小说的历史里了,所以我们要确定什么是小说!

  赵彦:各个流派之间都是互为反小说。反小说就是小说形式的更新,小说是我们看风景的玻璃,反小说其实就是反玻璃,反媒介;自然主义就是擦亮那扇玻璃,意识流小说就是把那扇玻璃弄模糊,后现代小说就是弄脏玻璃,新小说就是遮掉一部分;这些小说的目的一样,就是让我们看到他们心中的现实,我觉得反小说就是一个流派反对另外一个流派。

  陈鹏:但是,像莉莉娅·戴维斯那样的一句话,可以构成一个小说吗?我很疑惑,因为现在的小说越来越来接近诗歌。

  哈维尔:鲍曼写过一首,一枝玫瑰,十枝玫瑰,十枝玫瑰,十枝玫瑰……这样更像是诗歌。

【花絮篇】


艾米尔忙里偷闲画了一下“公子”

Hi,我就是传说中的“公子”

亚莉珊德拉的笔记

哈维尔的逻辑思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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